手卷烟 久违的悲情男性港味,“东莞仔”林家栋又出好片

《手卷烟》是导演陈健朗执导的首部剧情长片。该片开拍于疫情期间,剧本改了二十多稿,为了让成本控制在合理范围,林家栋选择“零片酬 票房分红”的方式出演,铆着劲想把电影拍好。

本文有剧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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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栋饰演退役华籍英军关超,他曾有一大帮兄弟支撑着自己的信念。香港回归之后,他们成了自寻前途的流浪者,不仅无处可去,而且没有维持生计的能力,生活总要重新开始,可对于关超,却是误入歧途的开始。

面临巨大的经济压力,关超开始混黑社会,无所谓帮派和忠诚,一切都是为钱服务。他帮泰哥和台湾黑帮菜甫拉线,招式熟练,席间面不改色,其实是为了促成金钱龟走私交易,从双方腰包里赚取佣金。

关超生活拮据,搞钱是为了还高利贷,头上同时悬着几把刀,也不太把性命当回事。他很容易让人想起老港片里的落魄男主,生活被外力推动,虽说硬派,却活得像行尸走肉。

与此同时,南亚仔文尼偷走泰哥价值不菲的毒品,他和关超一样,都算是香港社会的边缘人,文尼和表哥卡比与弟弟文素生活在一起,在这样的地方,他们完全看不到希望。

文尼尤其在乎自己的弟弟,他希望文素能够拥有普通孩子的生活,比如:接受教育,读大学,毕业之后在香港拥有一份工作,但铤而走险的代价包括失去生命,他们如果死在这里,也不会被任何人重视。

为了躲避帮派老大泰哥的追杀,文尼误闯关超家门,侥幸躲过一劫,关超收了他一百万,这才同意让他住在家中,与此同时,泰哥的手下对关超起了疑心。

随即关超被卷入暴风中心处,先是金钱龟走私交易被泰哥发现,而关超作为中间人成为背锅者,他亲眼目睹文尼的表哥也被残忍杀害。

局面已经失控,他自己无法脱身,还要保护家中避难的文尼,关超非常挣扎,可在和文尼共同生活的日子里,关超久违地感受到了兄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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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尼无意中翻出关超家中的旧录像带,窥探了这个男人的秘密,录像带里的人曾是关超最好的朋友,他们有着过命的交情,但现在大家为了生活分道扬镳,有的做了警察,有的做些小买卖,感情淡了。

关超也有过野心,他和好友合伙搞事业,赶上金融风暴,欠下巨额债务,最后好友选择了自杀,他认为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便为余生定下了唯一的目标,还债。

关超固然是无脚鸟,但在香港漂泊的不止他一个,按摩店小妹偷偷喜欢着关超,她能透过这个男人的举止判断他是个“好人”,并希望和他共同生活。

在文尼的乞求下,关超去找他的弟弟文素,小男孩放学后孤零零坐在学校,哪怕上得起学,他也被排挤,但就目前的情形,他和哥哥是不宜见面的,关超就将他寄放在按摩店。

逐渐露出獠牙的泰哥确实不好惹,关超没拿到酬劳,反倒被他勒索,负上了更多债务。关超粗暴地将文尼赶出家门,但文尼决定留下来帮他,因为那包毒品还在他手中,价值不菲。

这些毒品是纷争的起始,也是逆转命运之物,而且关超能给毒品找到销路,他们的搭档再合适不过了,还清债务之后,还有些许剩余,足够他们打算一个小小的未来。

但当龟公背后的台湾黑帮前来报仇,事情变得更复杂,关超成了双方的人质,反正仇恨是一定要清算的,狗咬狗的惨剧无论如何都要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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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卷烟》的第一个鲜明特征是萧条的大环境,片中新闻背景音里是香港经济的持续走低,个人与时代紧紧绑定一起,林家栋饰演的角色并非虚幻的失败者,就算他过着另类的还债人生,悲观情绪却能够引发观众共鸣。

林家栋无疑是撑起整部电影的关键,他身上有既香港又男性气概的东西在,这些内容曾一度从香港电影消失了,但《手卷烟》却通过“关超”让怀旧的感觉缓慢复苏,片中对兄弟情谊也有些许拓展,男性关系可以超越生命也可以非常脆弱。

影片中最后一场打斗戏的完成度极高,镜头非常冷静地展示了几方势力的厮杀,小小的空间就交代了所有人的权力关系,比如:关超和其他人搏斗,泰哥和黑帮老大就在一旁冷静观看,他们站在黑帮食物链顶端,手下都是低等生物,不分派别,而这几个反派也很有看头,他们可以迅速切换面具,肮脏得非常具体。

其实关超一生的奔劳都是围绕兄弟的,他的个人价值仅关于道义,几乎没有儿女私情或是对世俗生活的筹谋。他与文尼的相遇既是陌路人的互相取暖,也是性情互补,因为他们的生活悲剧都来自命运的无可奈何。这就像重新回到早年伴随关超出生入死的“香港军事服务团”,困境里才有真正的兄弟情。

陈健朗是一位看着杜琪峰电影长大的香港新锐导演,《手卷烟》本质上是关于失落的香港精神,如果仔细看这部电影的角色,会发现只有那些精打细算并懂得在生活中规避风险的人才能活得体面一些,关超的失败不是因为无能,而是因为无法预测的无常。

值得一提的是,在这样暗黑并充满暴力的影片中,他们总会谈论起人性里最纯良的那部分,一个真实的人注定是复杂的,他不可能把所有事情做好,不可能时时刻刻问心无愧,但或许在他们心中还有一条线,只要不在这里跌落,就还算一个“好人”。此刻,为了老港片的味道,敬这些“恶人”一杯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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